一体重160公斤交警“缩胃减重” 手术后死亡

    近日，家在安徽灵璧的马燕女士反映，她的丈夫张李忠是当地灵璧县公安局一名交警，今年7月26日在江苏省人民医院做了“缩胃减重”手术后死亡。

    8月1日，江苏省人民医院就此事回复澎湃新闻称：此事已依法进入尸检程序，尸检将明确最终死亡原因。“此后可以通过医患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调解或诉讼解决，我院将依据法律法规规定积极配合有关机构的调查；如认定我院存在责任，我院将依法承担相关法律责任。”

张李忠手术前的自拍，以作为日后减肥成功的纪念。

“不堪重负”

    张李忠曾是一位退伍军人，2000年转业到家乡安徽省灵璧县公安局交警大队，成为一名交警。

    今年38岁的他身高1米87，体重达160公斤。据其妻子马燕说，虽没有其他疾病，但是这样的身材给他外出巡逻带来不少困难，常常会很吃力。

    病历显示，过去8年来，张李忠的体重一直在增加，“因为他吸收功能特别好，医生建议把胃切掉一部分，再把小肠截掉一部分，这样吃得就少了，吸收也少了，胃又小了，今后发胖的几率就小了。”马女士说。

    因此，在听身边朋友介绍江苏省人民医院有一种“缩胃减重”手术后，张李忠痛下决心去做这种减肥手术（医院病历上显示的手术名称是腹腔镜下胃减容术）。

    据2013年10月《现代快报》报道，当时江苏第一胖“水果哥”因太过肥胖，接受了“腹腔镜下袖状胃切除手术”，也是在同一个医院——江苏省人民医院。当时手术很成功，术后9个月，“水果哥”从原来的406斤瘦到189斤，减掉217斤。当时的操刀者，也正是这次给张李忠进行手术的医生——江苏省人民医院主任医师梁辉。

    “当时梁辉医生跟我说，这种手术是微创手术，风险低，以前没有失败过，我们也就放心了。”张李忠的妻子马燕哽咽着告诉澎湃新闻，从7月18日住院，到7月26日做手术，家属方配合医院进行了一系列术前检查，等待手术，“没想到，他这一去手术，就再也没回来了……只留下80多岁的老母亲，还有8岁的儿子和2岁多的女儿，我现在都不敢回家告诉他们”。

“缩胃减重”手术

    “缩胃减重”听着有些骇人，不过，在江苏省人民医院方面的人士看来，这种手术的成熟度非常高，风险也比较小。

    江苏省人民医院官网的一篇文章介绍说，这种手术“效果稳定，长期有效。术后1个月可减重10公斤左右，术后一年左右可以达到基本正常体重，避免肥胖的并发症”。

    该院负责与家属沟通的院方代表黄忠启告诉澎湃新闻，“缩胃减重”手术在江苏省人民医院已经做了很多年，之前的患者反应也非常好，医生也是主任医师，所以这类手术可以说是一个很成熟的手术，此前并没有失败过。

    “关于手术风险，我们也让家属签了知情协议书。”黄忠启说。他还提到，一般程度的胖人不会进行这样的手术，接受这种手术的“肥胖”患者通常指的是其肥胖的各种并发征已经出现，“那么，做这种缩胃减重手术会比较好。而且这个病人有严重的呼吸暂停综合症和高血压，如果不做这个手术，以后猝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。”

失血过多后死亡

    据马燕介绍，7月26日上午11点左右，张李忠被推进手术室进行“缩胃减重”手术。

当日16点20分，手术后的张李忠被当班护士推进病房，马燕说，当时张李忠神智清醒，还向他们微笑打招呼。

    然而，没过多久，一些异常开始出现。

    “首先是他的血压一直偏低，持续徘徊在33/67左右，医院出具的麻醉总结上却显示血压为68/125，其间医院多次采取吊升压药、营养液等方式均未得到有效缓解。”马燕说，其次，张李忠浑身出汗、脸色苍白、腹部肿胀疼痛。

    马燕说，“一直到到当晚22点50分，时隔6多小时，医院才安排B超医生开始做检查”，然后发现张李忠下腹部见“游离性暗区，暗区最大深度74”，且B超过程中，张李忠已经呼吸加速，心跳加快，并疼痛难忍，甚至咬自己手指。

    23点20分左右，主治医师决定对张李忠进行二次手术，并让家属签确认书。7月27日凌晨0点40分左右，麻醉师喊病人家属签麻醉同意书。主治医师于7月26日22点56分、27日凌晨03点36分、凌晨04点14分别下达3次“剖腹探查术”医嘱，最终抢救无效，宣告死亡。

    张李忠妻子马燕认为，由于医生第一次手术的失误，导致其大量出血（死亡记录显示，术中探查见上腹部大量积血，量约7600毫升），而且出血后没有得到及时注意和治疗，致使其死亡。

    对此，医院方代表黄忠启解释道，这事（他的死亡）与“缩胃减重”手术可能是没有关联的。他介绍说，医院在事情发生后，就组织了相关专家和医生进行调查和探讨。由于第一次手术后张李忠的病情很稳定，因此不能说医院在手术中有失误或者过错。

    目前医患双方的最大疑问是关于病人术后出血的情况。黄忠启说，“根据目前的讨论，他应该不是大的动脉破裂，而可能是旁支血管的出血，类似于一个慢慢地喷血的状态。但是由于病人太过肥胖，300多斤，体征上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 “等到手术完，发现病人血压低，病人又喊不舒服，此时，医生怀疑是出血，就特意做了穿刺，但是这个人又太胖，穿下去根本没有任何东西。”黄忠启说。

    江苏省人民医院宣传科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，出现这样的意外，医院和家属是都不愿看到的。医院第一时间已经与家属进行了沟通，但是家属方提出的要求太高，所以医院现在也是依据国务院颁行的《医疗事故处理条例》等法律法规“在走程序”。

尸检结果出来后才能明确死因

    7月27日，在医院和家属的沟通后，双方同意将张李忠送去南京市公安局法医中心进行尸检。

    院方代表黄忠启告诉澎湃新闻：“法医中心说，正常情况下，大概30个工作日能出来结果，也就是尸检报告。所以目前，我们正在等法医中心的通知。”

    黄忠启说，死者家属的心情他们非常理解，也表示深深的遗憾，所以现在要等尸检结果出来，才能真正明确死亡原因。

    黄忠启说，家属若要去做医疗事故鉴定责任书，医院方也会全力配合。待上述结果出来后，再鉴定看看张李忠的死亡是谁的过错，过错与死亡之间是否有因果联系，因果联系的大小，最后再来判断责任在谁。

    8月1日，江苏省人民医院就此事回复澎湃新闻，称“此事已依法进入尸检程序，尸检将明确最终死亡原因。此后可以通过医患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调解或诉讼解决，我院将依据法律法规规定积极配合有关机构的调查；如认定我院存在责任，我院将依法承担相关法律责任。”

    江苏省人民医院宣传科工作人员对澎湃新闻说，主刀“缩胃减重”手术的主治医师梁辉医生及其团队是这类手术的专家，一直以来，有很多体重好几百斤的人士来找他们做手术，“之前的手术都是成功的，患者们也都很感激。”

    另据江苏当地媒体《扬子晚报》2016年6月6日报道，从即日起至今年8月底，江苏省人民医院“仁医基金”将征集“江苏第一胖”免费手术。报道说，据江苏省人民医院减重外科主任医师梁辉介绍，只要是在江苏生活的，认为自己足够胖，就可以到该院普外科报名。另外，对于因肥胖致贫者，会给予手术费的适当减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