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绩溪县丛山关

作者：文章来源：绩溪民间故事点击数： 10681 更新时间：2017/8/18 13:50:27

三百余年风雨过去，绩溪县城北去二十公里的丛山关，那原先头脑中固有的古老而神秘的印象——关寨、瞭楼早已被历史的风雨雷电销蚀得斑驳陆离、所剩无几；旱关城、水关城的陈迹也消失殆尽。

倘若在雨天，站立关上，你撑着的雨伞上面沥下的雨水，有一半将急匆匆向北溜去，一路浅唱低吟，经水阳江、青弋江，渐汇渐大，终于酿成大势，吼着、哮着奔向波澜壮阔的扬子江；另一半则朝南流淌，九曲回肠，百折不挠，汇入境内第二大河——扬之河、又先后汇入练江、新安江，闯入浩浩荡荡的钱塘江。丛山关，就是长江水系和新安江水系真正的地理学意义上的分水岭。
绩溪县的地势均高于周边县市，从南北纵向而眺，素有“宣徽之脊”之称，而丛山关，东部山岭属天目山余脉，西部山岭属黄山余脉，扬溪镇的石街头村至丛山村则是两脉的结合部。因丛山四合，中有通道，居高而临下，地势险要，故筑关最为合适。据《省志》、《府志》、《新安志》、《县志》等典籍记载，丛山关原为永安镇，为歙、宣两州的界关。明清曾在此垒石为关，上置楼橹，下设铁门，屯兵驻守，按时启闭，有“一夫当关，千人气缩”之势。看官，说到这当儿，请听我细表两位与丛山关生死与共的历史人物：明末徽州人士、抗清名将金声与江天一。
金声（1598—1645），字正希，号赤壁，徽州休宁瓯山人。其父经商，常年在外。因见儿子聪敏，便重点培养。金声十一岁，父亲带他到湖北嘉鱼县投师授教。文章写得相当出色，备受先生赏识。但金声志向不在“大块文章”，而在定国安邦。崇祯元年（1628）中进士，官翰林院庶吉士。次年，宫廷召对时，他的《廷试策》，对于崇祯维新图治的精神极为赞同，痛斥了当时社会政治生活中许多相沿日久的积习，把许多人不能言、不敢言的话都一一挑明，顷刻引起朝野哗然。却深受崇祯帝赏识，升为御史、监军。清军初犯北京，他上书建议破格用人御敌，因无果，遂托病辞职回归故里。他曾讲学于还古书院，并组织乡勇，在县城西门外凤山之上，习射演武。徐光启荐他修历书，他坚持不就。福王朱由崧擢他为左佥都御史，亦不受。不久清兵入关，占华北，复陷南京，他带领学生和乡亲起义抗清，应者甚众。是年，唐王朱聿键在福州称帝，封他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都御史。
再说金声弟子江天一（1602—1645），字文石，号淳初，歙县江村人。江天一出生书香门第，但父亲去世很早，幼小时便挑起侍奉母亲、抚养幼弟的重担。江天一自幼爱读书，为人正直，他曾对好友说：“一个读书人没有好的道德品质，那一定写不出好的文章。”当时的休宁县名士金声正在复古书院讲学，江天一闻讯登门造访，再三请求先生收己为徒。后来果然成金声高足。崇祯年间，歙县县令傅岩很赏识江天一的才学，县试中见江的文才果真不凡，取其第一名。然当时社会危机四伏，科举制度弊端又多，像江天一这样品学兼优者并不能获重用。江天一孜孜以求，终在三十六岁时考取秀才。刻苦好学的他并不因功名未就而灰心，仍然坚持每日诵读经书，自获乐趣，终成远近闻名的学者，通晓诗词歌赋。崇祯十六年（1643），金声因烧死黔兵一案被捕。天一上书史可法和朝廷，为老师洗冤。顺治二年（1645），南京被清军攻破，金声与江天一两位徽州人士，起兵抗清，以“杀虏者昌、降虏者亡”为口号，先后收复旌德、宁国、泾县、宣城等县城。真正的声振一时，威震江南八方。后败退绩溪，固守丛山关。
八月，清军分三路围攻徽州，周围诸县城池相继失守。金与江，重振旗鼓，死守“宣徽之脊”、南下徽州的“大门”——丛山关。关内军民同仇敌忾，众志成城；关外清兵久攻不下，一筹莫展。万没料到应了徽州一句民谚：“冬瓜肚里烂。”也是徽州人士的明朝御史黄澍，时已归降于清，但身穿明装，诈称带兵增援，混入绩溪城内与清兵里应外合，攻陷绩溪城。如此一来，丛山关守军便腹背受敌，几经惨烈拼搏厮杀，终于失守。
金声被捕前，虑及天一有老母在堂，劝天一逃走，天一回家拜辞老母和祖庙后，追上金声，一同被清军捕至南京，降清将领洪承畴因与金声系同年进士，力劝金声归降，不料遭得到一顿臭骂。清顺治二年（1645）十月八日，一个寒风凛烈的日子，在南京通济门，金声与江天一端坐仰面饮刃，慷慨就义。后人称誉为“徽州双杰”。金声，有《金大史文集》传世；在中国名山黄山始信峰，曾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副部长的李一氓，以题刻“寒江子独坐”石碑，铭记江天一于天地间永存。

（章灶来收集整理，曾载《徽州五千村·绩溪卷》，黄山书社 2009 年 10 月版，本书有所删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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