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 毛 坦
秦汉时,华阳镇沿属歙县,镇西北有个大徽村(今高迁村)。其西北紧靠徽山,东南向有一列七八座小山岗与县城相隔,北端两座山岗间有一条沿徽溪河而筑的大道,既是大徽村通往县城的要道,也是县城通往岭北、旌德、安庆的古驿道,道路南的山坡上有一个小村庄,叫南庄。住的都是外来为大徽村地主打工、租种田地的杂姓小户。
东汉末年,黄巾起义失败后,黟、歙二县士族势力互相混战,百姓更无一日安宁。黟县陈仆、祖山等率二万余户百姓起义。歙县全奇、毛甘各率万余户响应,屯聚深山之中。毛甘正是大徽村东庄的佃户,年方二十有六,身高一丈,力大无穷。全奇年过半百,原是学馆先生,精通史籍,略知兵法,两人正是文武相济,配合默契,很快扫平了境内数十股士族势力武装,歙县县治乌聊山(今长青山)依山临水筑起高高的石城,分兵五路,为东、南、西、北四个乡镇守,中路驻守县城。规定无战事时,每天除了操练两个时辰外,还得开荒种地,和帮助当地百姓抢收抢种;还规定各路每天都要派人来报告上日的情况;每十天,各路统领聚会一次,商量军情民政大事。全奇、毛甘的文治武功让歙县百姓得到了二十余年的安居乐业、休养生息,渐渐恢复了元气。建安十三年(208),驻扎在武昌、统领江东的会稽太守孙权为移治秣陵(今南京)扫平周边割据势力,命威武中郎将贺齐进讨歙、黟义军。贺齐大军东进,先攻破黟县陈仆、祖山所部义军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围剿了歙县的西路镇军,直逼歙县。此时,全奇已去世多年。
起义
毛甘也年近半百,虽然仍然勇武过人,却不懂政治,让奸佞之徒钻了空子,放进不少吴军细作内应。在毛甘亲率义军出城迎战时,与贺齐大军内外呼应,歙县城被攻破。义军尽被战死,只剩下毛甘一人,仍然独战不降,毛甘枪挑数员吴将后,终因寡不敌众,身中数箭,自刎而亡。贺齐感毛甘神武,在南庄筑起一座高坛,将其厚葬在高坛。每年毛甘的生日和忌日,人们都来到南庄祭祀,久而久之也就改称东庄为毛甘壇。
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,黄历翻过去了五百余年。其间经历了三国鼎立、魏、晋、五代十六国、南北朝、大隋王朝,天下老百姓没有过过太平日子,唐王朝建立,才结束了中国长期混乱的局面,使中国又回到了和平年代。虽然中期出现过“安史之乱”,但只发生在北方,地处江南山区的歙州倒是没受多大影响。
唐朝
话说大徽村的汪朂被招为女婿后,二儿子汪仁也早随大哥在京做官。汪承善性喜祖先遗风,不习惯官场交往,独好田园生活,与三儿子汪义在家继守祖业。又过了六十年,汪承善夫妇相继去世。一年,大徽村流行疟疾。汪义的一个新妇已怀胎十月,即将分娩,为躲避传染,回到毛甘壇娘家暂住。可当地风俗,女儿万一在娘家分娩,会给兄弟带来血光之灾。娘家就安排在村西一间存放农具、柴草的旧屋里。这屋子不远有一座福田古寺,供奉着毛甘神像,几百年来,老百姓一直惦念着的英勇和曾经给一方带带来的平安,因此香火十分兴旺。一天夜里,寺中金刚神托梦借腹,醒来后,果生一子,取名节。十六岁时,便有拔树曳牛之力。长大后,成为独具神功的大力士。应招在京师长安当禁军校尉。
柴草
长安东渭桥头有一对石狮,重千斤。一天,汪节路过,见几个来京办事的戍边军官,在一家酒店大吃大喝后,不但不付账,还殴打掌柜和店小二,顿时怒火中烧,大喊一声:“何来的贼配军,胆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!”其中一军官蛮横说:“爷们在北漠边境卖命,才保得国家安宁,尔今来京师公干,吃点喝点,还要钱,岂不是讨打。你是何人?敢来多管闲事!知趣的,赶快滚得远远的,如再不识相,则连你一起打!”
汪节冷笑道:“好吧,爷爷我看尔等怎么奈何我!”说着,提起一只石狮,掷了过去,飞过众人头顶,至十丈余外落地,街面被砸了一个深深的大窟窿。那几个军官见了,顿时呆若木鸡,想逃也不敢逃,只是吓得索索发抖。躲在远处观望的商贩和行人则异口同声的一声“好”,都一齐围了过来,有赞汪节的,也有数落那几个军官的。汪节不慌不忙复将石狮搬回原处。
恰好,德宗皇帝李适(念 gua)微服行游到这里,撞见这一幕,叹为惊奇,当即命侍卫将那几个军官押送交长安府处理,让汪节跟随回驾。回到宫里,德宗皇帝问明了汪节的籍贯、出身和现任职务,又问道:“朕已见爱卿神力,而耐力如何?”汪节伏地谢恩道:“微臣谢皇上考验!”说着,俯身背负一座石碾,让人上置二丈方木和桌椅,令乐师坐在上面,奏龟兹乐,曲终下,而面不改色。德宗皇帝大喜,即封为神策将军。
德宗
不久,德宗皇帝驾崩,传位顺宗。顺宗继位不到一年,被宦官逼迫退位给宪宗。宪宗继位后,以法度裁制藩镇,对割据的藩镇开展了一系列战争中,汪节屡立殊功,唐朝出现“元和中兴”。但是,宪宗重用宦官,军队中许多将领与监军由宦官担任,拥有很高的军权,致使军队日趋腐败。汪节心灰意懒,便告老还乡。汪节去世后,当地百姓为他塑像于福田寺与毛甘像并立,同享奉祀。村庄又改称汪毛壇。
顺宗
不知何年何日,福田寺被毁,河对岸的山崖壁下另造起了一座“将军庙”,而且奉祀的仍然毛甘和汪节两人的塑像,香火不绝。又不知何年何月,汪毛壇也音变为黄毛坦,据说是因为翚溪河滩地上有无数的黄茅草而易名的。这一片百余亩的滩地,在历史上是农田、民居(三门亭村),仅因民国年间流行血吸虫病,致使田荒屋倒,蔓生一片黄茅草。将军庙也随之倒塌,只剩下鬼斧神工留下的石壁。黄毛坦也未躲过此劫,数十户人家,到新中国成立时只剩下一位妇女、两位小女孩,合居一屋,组成一家。而今黄毛坦三村已恢复了往昔的繁荣,三村几乎连成近一里路的长长的村庄。健在的一位小女孩,而今已是一位长者,她常与人讲起这段悲欢的经历,诚挚地感谢新中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出,又让她看到了黄毛坦的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