绩溪故事之邵老四的传说（二）

耍奸漆商挨大板

    金秋季节，邵老四来到歙县深渡，乘上一条开往浙江淳安的木船，他是去为一位年伯祝寿。船舱装满了货物，蓬内坐着七八个客商。船老大解开缆绳，准备起航。又来了一位挑着木桶的中年人，一边上船，一边问：“这船是到淳安的吗？”“是的。”船老大回答，又问道：“你大哥挑的是什么?”“是漆。请问船钱是多少？”“三两七。”那人一听乐了，心里顿时生出个主意来。

    晓行夜宿，一路无话。第三天上午，船即将到达淳安县城。船老大开始收取船钱，当走到漆商面前时，他对船老大说：“你去拿只碗来。”

    船老大疑惑不解，问道：“拿碗做什么？”“你拿碗来，我才能倒三两漆给你呀！”船老大即忙解释：“老哥，你错了，我要的船钱三两七钱银子，而不是你说的三两漆。”

    漆商说：“上船时，你问清我挑的是漆，才说船钱三两漆的，并没有说三两银子，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。”船老大说：“老哥，这你就错了，我问你挑的是什么，是一回事；你问我船钱是多少，又是另一回事。你老哥怎么把两码事混为一谈了呢？”

    漆商强词夺理地说：“是你问明我挑的是漆，才说船钱三两漆的。告诉你，如要的话，就拿碗来，不然，到了淳安，就连三两漆也没有了。”

    邵老四和众人实在看不下去了，纷纷指责漆商的蛮不讲理。漆商似乎决心耍赖到底了，气汹汹地说：“就是三两漆，多一两也休想！”

邵老四说：“我们大家付的都是三两七钱银子，怎么你的船钱会变成生漆呢？如此牵强附会，分明是存心讹诈，难道你不怕王法？”

    漆商恶狠狠地说：“我付不付船钱是我和船家的事，与你有什么屁相干？你要是不识相，再多管闲事，等到了淳安，连你一并收拾！”

邵老四听出这人肯定也是淳安的一霸，便决定要惩治惩治他，于是说：“本来都是生意人，讲的是和气生财，有误会，说清楚了也就算了。

    看来，你这家伙欺人太甚！我就不相信马王爷有三只眼，今天这事，我管定了，而且一管到底，即使是只坐地虎，我也要摸一摸，看看老虎屁股上有几两肉？”

    漆商冷笑道：“马王爷有没有三只眼，到了淳安自然会让你明白！”

    邵老四不再理会他，让船老大取出文房四宝，迅速写了几行字，交给船老大，并轻轻嘱咐了一番。

    一会儿，船到达淳安南门码头。上岸后，众人不容漆商脱身，扭着去县衙击鼓告状。

    县令闻鼓升堂。船老大呈上邵老四替他写的诉状，并陈述了事件发生的经过。县令打开状纸，见上面写着：

船费银子三两七，漆商偏说三两漆。

字虽同音事两码，岂可私自图利益？

如果船钱一串七，则要收他一船漆。

奸商如此不讲理，还望老爷明冤屈。

    县令心里已了然，于是扶案俯身问漆商道：“你说船费只是三两漆，也就是你随身所挑来的那种生漆吗？”“回禀老爷，正是，一点不错。”

    县令又问：“那么，你这担漆共有多少斤？”“回禀老爷，足足一百二十斤。”“就按你的说法，船费不收你三两七钱银子，只收你一串七。你能接受吗？”

    漆商心想，一串一百个钱，看来县老爷也知道我的底细，既不想得罪我，又想平一平这伙原告的心，要做个和事佬，给我个台阶下，我何不也给他个面子，为以后进一步结交他留个由头。便忙不迭声回答道：“老爷真个是包青天再世，明察秋毫，小人听凭老爷决断的！”

    县令问船家：“你那船能装得下多少漆。”船老大回答道：“回老爷的话，小人的船，如果不坐人，可装得下三十多担漆。”县令一拍惊堂木说：“好！汪捕头何在？”堂下闪出汪捕头，上来跪下道：“老爷有何吩咐？”“着你押解这奸商去他漆行，让他派人挑三十担漆去装到原告船上，如若不够数，折合成银两付给原告。”

   这一下，漆商慌了，才知被上了套，捣蒜般磕着头，道：“青天大老爷啊！不行啊！”

   县令大怒：“这厮好生无礼！刚才还说听凭本官决断，此时又反悔了，如此反复无常之徒，实在可恶！掌嘴二十！”

    衙役上前，不由分说，左右开弓，扇了二十个巴掌。漆商双颊被扇得像两爿猴狲屁股一般，又红又肿。尽管疼得没法开口说话，但眼看全部家当赔进去还不够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？不得不硬着头皮恳求道：“老爷明鉴，坐船钱才三两七钱银子，三十担生漆可是几千两银子啊！实在冤枉啊！”

   县令厉声训斥道：“天下三百六十行，都以银钱进行相互交易，而你却借字音行讹，以漆代银，甚至直到现在还不认错。今日，当着本官的面，尚敢如此顽劣，可想而知，平常时一定惯于欺行霸市，祸害良善。来人，再责打二十大板，让他好有个记性！如若再犯，定当重罚，决不宽恕！”

   漆商被打后，才老老实实当堂认罪，掏出三两七钱银子，付给了船老大。